近年来，外卖、电商、网络直播等新兴行业的兴起吸引了大量年轻人的目光，越来越多的他们不再愿意去工厂，反而更愿意从事上述相关行业的工作，导致产业工人空心化现象愈加严重。

最近，全国人大代表、小康集团董事长张兴海在全国两会上的一项提案“建议鼓励年轻人少送外卖、多进工厂”，如一石惊起千层浪，在网络社交媒体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。

他表示，近年来，外卖、电商、网络直播等新兴行业的兴起吸引了大量年轻人的目光，越来越多的他们不再愿意去工厂，反而更愿意从事上述相关行业的工作，导致产业工人空心化现象愈加严重。因此，张兴海建议政府、社会、企业等各方面共同努力，鼓励支持年轻人争当产业工人，缓解制造业招工难问题。

作为一位来自制造业企业的代表，提出这样的建议、表达这样的担忧是基于一定的现实所考量。不过，制造业“用工荒”难题由来已久，现象背后的原因也十分复杂，实际上制造业智能化升级的发展过程中，同样也面临着“用工难”的问题。

产业用工荒非一时现象

制造业缺工难题由来已久，张兴海引用了一组数据说明：2020年，我国制造业人才缺口达到2200万左右，近五年来，平均每年有150万劳动力离开制造业。

造成今天这样一种局面的原因多种多样，既包括了制造业相关工作本身收入待遇的不高，也有一系列复杂的社会变化影响。

从制造业本身来看，“用工紧张”早已不是新鲜话题，尤其是近两年疫情影响，“用工荒”就更加突出。有媒体曾报道，在广州街头，出现了工厂老板排队3公里举着牌子却招不到员工的现象。其中，影响年轻人与工厂供需关系平衡的关键就是收入待遇问题。

以开放程度最高的深圳为例，去年11月底，深圳市调整了最低工资标准，从2022年1月1日起，全日制就业劳动者月最低工资标准从2200元调整至2360元，非全日制就业劳动者小时最低工资标准从20.3元调整至22.2元。然而根据实际招工情况来看，仍旧是“一工难求”。

反而在新兴行业的新闻里，“外卖骑手月薪过万，95后、00后占半边天”这样的例子却比比皆是。

另一方面从社会发展的变化来看，张兴海所提到新兴行业对传统制造业的冲击，这一现象也并非第一次出现。不同社会发展阶段，年轻人对职业的追求都有不同的理解，就像曾经不少人放弃种地抢着进厂一样，如今越来越多的服务行业、互联网经济也开始收割制造业的“韭菜”。

如今年轻人生活条件和受教育程度更加高，思想也更加自由，与当初传统的工厂模式就是不错的选择相比，现在他们拥有更多元化的就业选择，同时，这更多的也是他们一种追求物质富足和精神富足的表现。

另外，当前社会人口老龄化问题突出，七普数据中，15—59岁人口为89438万人，占63.35%，与2010年相比，下降了6.79个百分点。主要劳动力持续减少，对于人力密集的制造业而言，影响必然深远，未来员工高龄化问题可能不仅仅出现在工厂中，甚至很多服务行业、互联网行业也会遭遇类似的情况。

智能制造面临同样的境遇

除了继续由政府、社会和企业引导年轻人“多进厂”之外，近几年，为了应对“人工缺口”造成的用工荒、生产成本上涨的问题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制造业企业开始把目光瞄向了智能制造，做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。如黑灯工厂，越来越多的企业把它当作是解决招工难的“良方”。

比如在纺织业，以往的车间画面可能是机器轰鸣不断、线坨飞转，纺织工人在一排排的机器之间来回穿梭换锭接线，然而现在通过引入智能纺纱设备后，全工厂可实现“生产全程自动化”、“控制系统智能化”、“在线检测信息化”，不仅生产过程能够保持高度的连续性，甚至还能实现“黑灯生产”不停歇的状态。

这种方式，让纺纱行业真正能够实现“无人化”生产，据相关数据显示，最先进工厂用工数量甚至可以做到数十人即可。

在手机电子行业，“黑灯工厂”的典型案例也不少，比如小米公司位于北京亦庄的小米智能工厂。一部手机从无到有200多道的工序，绝大部分都能依靠智能设备自动化完成，就拿小米折叠屏手机MIX Fold来说，机身上需要贴装1500多颗元器件，过去贴片机前后端得有4到5个工人才能完成，现在一台机器就能搞定。

黑灯工厂最大的优势不仅仅在于解决招工难的问题，更重要的是通过数字化手段提升生产效率、降低生产成本。就像小米智能工厂这样的生产基地，虽然看不到什么工人，但却能年产百万台高端手机。更重要的是，相比传统工厂，小米智能工厂的生产效率提升了60%，制造一台手机的成本相比过去却下降了20%。

从这些典型的案例和标杆应用中，智能制造带来的影响其实早已一目了然。不过，问题的关键在于，目前这样的场景仍旧还处于少数企业推广的过程中，大多数的中小微企业受到资金、技术、人才、经验的制约，尚无法直接过渡到智能制造这一高级阶段。

就人才而言，教育部、人社部、工信部联合发布的《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指南》预测，到2025年，中国制造业10大重点领域人才总量将接近6200万人，但人才需求缺口却有将近3000万人，缺口率高达48%。在智能制造时代，如何破解智能制造人才缺口同样重要。

如何破解智能制造人才短缺

今年2月，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发布2021年第四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“最缺工”的100个职业排行公告就提到，与2021年第三季度相比，本期“排行”反映出的制造业缺工状况仍旧在持续，“智能制造”领域缺工程度加大。

如果从原因来分析，造成中国制造业升级转型面临新技术人才缺失的原因与传统制造业“招工难”的原因可以说大相径庭。从劳动力与企业供需层次看，智能制造能解决制造业“用多少人”的难题，而智能制造面临的是“有多少人可用”的困难。

主要原因是单一技能的工人已经无法满足智能制造时代的需求，需要面向新时代培养高级复合型技术人才，尤其是具备制造业知识又懂得智能化的复合型人才。

此前已经有不少企业参与到校企合作当中，通过产业连接学校、教育，为社会输送符合智能制造时代要求的人才。比如去年联想集团启动的“紫领工程”，此前Tridium与天津大学的校企合作等等。

制造业作为立国之本、强国之基，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命脉和脊梁；而智能制造的作用是我国制造业的主要抓手、转型的主要途径、建设制造强国的主攻方向，因此，也需要推动智能制造领域的人才供给能力，补强短板，再创辉煌。

参考资料：

1.《鼓励年轻人少送外卖多进工厂”何以冲上热搜？》，工人日报

2.《工厂消失的年轻人：就业难招工难并存，传统制造业如何转型》，红星资本局

3.《探访小米“黑灯工厂”：全程自动化生产，九成装备自主研发》，北京日报客户端

4.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官网